宫野博士
第六章
宫野和柯南一人叼着一片口香糖含在嘴里，宫野喜欢先用舌头对折口香糖之后再咀嚼，柯南则是囫囵的嚼碎后再咀嚼。这样的场景很奇怪，因为宫野并不是真正的男人，没有那些中年单身男人洒满烟灰以及香烟梗的烟灰缸，又或是装满了空啤酒罐的的手套箱。在这里虽然布置的不是那么精致，但是相当整洁有序，就连柯南也觉得她可能有些洁癖。
“宫野，有咖啡吗。”柯南伸过一只手。
“居然会自己要咖啡了，大侦探。”宫野仰起嘴角，“说起来最近还真是迷茫啊，江户川君。”
“迷茫？”柯南推了推眼镜，“如果我是你的话，每天都会去侦破不同的案子，或许我也该去修法医专业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。”
“我可不是法医。”宫野也推了推眼镜，“我在新材料方向还有些有意思的课题，还没有申请到经费组织就把我召回去研究那个药了。”
“说起来，宫野你还没给我讲过你过去的故事。”
“没什么故事，都是些伤心的往事而已。”宫野颇有些低落的说道，“看不到前方的路，彷徨地数着每天的日子，甚至不敢以真实的面貌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。或许我在做学术报告的时候，下面就会有人向我开枪，这种日子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。”
“过你想过的日子，做你想做的事，宫野君。”柯南郑重其事地说道，“我不知道你过去的故事，我只希望你将来能生活的快乐。”
“借你吉言，侦探先生。”宫野按下变声器上的按钮，“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，社交网络上的名人，过着富裕的生活，有着幸福的家庭和......一个相爱的......青梅竹马。”
“但...”
“而宫野志保呢，一无所有，她谁也不是，一个默默无闻的还在被追杀的小人物而已。”
“你不要这么悲观，宫野君。”柯南按开自己的安全带，“如果你需要什么尽管说，我能做到的都会帮助你，我们是战友是伙伴，有着同样的目标。不要总是低估你自己，在我看来你是个很聪明，应该说某种意义上比我还要聪明的人。请原谅我的偏见，我一直都认为女人不可能比我还有洞察力和判断力，直到遇见你之后我才有些动摇。”
“阿拉阿拉，从我们的自恋侦探嘴里说出这些话真是令人吃惊。不过我不是个很喜欢听奉承话的人，我只是想感叹一下人生这前二十年活得是如此…凄惨。”宫野叹了口气，“很抱歉和你说这些让人低落的话，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还可以和谁讲述这些事情了，江户川君。”
“喂喂，你这家伙不会真的是82岁吧，总是说出这些老气的话。”柯南摆了摆手，“无论如何，你随时都可以找我交流这些事情，你也是我很关心的人，宫野君。”
“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，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。”宫野按下变声器的开关，同时打开自己的手机，“我记得好像已经到约定的时间了吧，你最好看看你是不是发错时间了，江户川君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，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，”柯南检查了一下邮件，“已经过去7分钟了。我发邮件询问一下吧。”
柯南点下确认键的同时，抽了一张纸把口香糖完整的包裹起来。而宫野还在调整她的领结，当然还有的位置，柯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如此的讲究这些西服礼议，过分的有些强迫症倾向。
“喂喂，不需要烦文缛礼吧，宫野。”柯南盯着她的蓝色领带。
“态度使人，我的大侦探。”宫野终于摆弄好她认为一个完美的领结。
“可是你不应该戴上头套或者面具之类的伪装吗，就像贝尔摩德那样。”柯南乍舌道，“你知道的，就像你假扮我的时候。”
“那么大侦探，你来推理一下我现在的伪装像什么人。”宫野戴上眼镜，把头发胡乱摆弄了一下，让它看起来更加平整了。
“从平整的前胸来看穿了很厚重的防弹衣；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穿孔，掩饰的十分好；西服的布料相当好，宽大的后摆完美遮盖住了你后腰上的东西，不会是定制款吧。如果我不认识你的话，我会觉得你是个年轻的商人。当然，鉴于我们的关系，你当然是宫野志保。”
“要认真对待我们的对手，工藤君。”宫野推了推眼镜，“最大限度高估你的敌人才能找到最好的战术。”
也许正如宫野所说，组织的动作或许比他们两人想象的还要快。在宫野嗅到组织气息的同时，几乎所有火警警报同时响起，刺耳的嗡鸣声快要划破所有人的鼓膜。柯南立刻便捂住耳朵，而宫野则不紧不慢的从手套箱里把自己的拾音耳机戴上，把帽子则塞回原处，泰然自若地掏出自己的手枪，旋转上那根明晃晃的消音器。
“闻到了，那股熟悉的气息，组织的人就在周围。”宫野冷静地说道。
“听不到你说什么，太吵了。”
宫野颇为无奈的再次打开手套箱，从里面拿出另一个拾音耳机给这位小侦探戴上，这顶大耳机戴上他的头上显得有些滑稽可笑，不过降低高分贝噪音的功效显然是很明显的。宫野自己勒紧橡胶手套，也递给柯南一副手套，当然还有两幅鞋套，都是为了掩盖指纹和鞋印。
“我们用频道11，大侦探。”宫野拉开车门，把手枪藏在了她的内兜里，“我们直接去她们房间找他们，她们应该不会来了。”
“可是我们不知道她们的房间号，而且你怎么知道是组织的。”
“放心吧，我们会知道的。”
柯南半信半疑的跟着宫野在消防楼梯里打转，直到他也不清楚究竟是在哪一层，或许是9层。当他看到消防门的把手上捆着几根大铁链，柯南一下便明白了宫野的用意，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一层了。
“太不细心了，欲盖弥彰。”柯南嘲笑道，“或许他们不这么做的话，我们还不知道具体楼层。”
“组织的一贯手段，触发火警吓跑人群，然后封锁目标楼层瓮中捉鳖。”宫野抽出那柄手枪抵在胸前，“如果琴酒在的话他不会这么不谨慎，他喜欢封住锁眼。让开点大侦探，我把这锁打开。”
“我们或许不需要……老天，这该死的差点打到我。”
“小声点，你确定这次不会又是警视厅或者什么该死的卧底了吧。”宫野试探性地问道。
“这次真的没有了，我的好宫野。”柯南也知道宫野对于他刻意瞒着自己的事情有些不满。
她放大检查着手机里保存好的酒店平面图，这扇没有窗户的消防门背后就是贯通全层的长廊，这也意味着可能组织的人就在门的背后，而客房左右一共52间，具体世良在哪一间宫野也无法确定。收起手机的同时从裤兜里掏出一板药片，自己干吞下去4枚，剩下4枚则递给柯南。
“止痛药，先吃下去吧，一会要是中枪了可就来不及了。”
“不会吧，我们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组织。”柯南将信将疑的吞下药片，“你最好把手枪收起来，不要给别人看到了。”
“仔细用耳机听，这扇门后门至少有三个人的脚步声，但是一点也不急促。”
“我们还是小心些，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“没那么多时间了，我们每耽误一分钟，她们就可能更危险。”宫野把它别在了皮带上，用衣摆遮住了后柄，直接推开这扇沉重的门。
“咳咳，这里已经被封锁了，请你们下楼。”三个穿着黑色大衣和帽子的男人在摆弄着什么，看到宫野和柯南推门而入，他们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大声吼道。
“我们只是想回房间取些东西，我和我的儿子。”宫野微笑着摸了摸柯南的头发，戴着拾音耳机能让她清楚的听到对方的声音，而最大限度地遮盖了警报的嗡鸣声。
“用那个新药，干掉他们。”尽管是小声的嘀咕，柯南不禁赞叹在纷乱的噪音下听的是如此清晰。
“很遗憾，先生们，这是21世纪了。”宫野叹了口气，“拳头是打不过火器的。”
当黑衣男拿出匕首的那一刻，柯南发誓那是他见过最快的抽枪速度，某种意义上说比次元大介还要快。17声枪响，柯南还没有反应过来，宫野已经换下另一个弹夹了。没有枪战片里那么多花哨的动作或者是稀奇古怪的姿势，人类被击中要害部位就会死，即使隔着一条长廊，子弹出膛速度之快也是人类所躲避不及得。【注】
鲜血渗进灰白色的地毯里异常显眼，柯南走近之后清楚的看到其中两个男人额头上那豌豆大小的弹孔，还有一个男人痛苦不堪的捂着自己的喉咙，发出一阵阵嘶吼。一个弹夹十七发子弹，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全部打在这些可怜家伙的身上。
“头部、胸部偏上、腿部，一共中4枪；这个额头、下巴、胸口一共9中枪；还有你…胸口3枪，没打空的话剩下的着弹点应该都在喉咙上了。”宫野把子弹上膛的同时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射击准度。
这个男人恐惧地瞪大了双眼，不断有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，黑色大衣几乎变成了血衣，两条腿也无力地抽搐着。宫野举起那把明晃晃的黑色手枪，对准了这个死里逃生家伙的额头。她犹豫了一会，终究还是没有扣下扳机。不过宫野拽开他那双试图堵住喉咙弹孔的手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像圆珠笔的针头刺了进去。
“感觉怎么样。”宫野掏出一粒草莓味的口香糖放在嘴里。
“唔呃，呃呃…”
“别说话了，我的朋友。你的喉咙看起来被打穿了，还有胸腔内大出血。我的子弹破片效果不大，是穿甲类型的，如果出血这么严重的话一定是打中肺动脉。我给你注射了一针强效镇痛剂，临终关怀的那种，你知道的。你大约还有10分钟，如果你还像刚才那样压迫胸腔的话可能不会超过5分钟，好好利用下最后的时间吧。”
“我们要叫目暮警官吗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从监控上看到他们已经来了，我们最多还有20分钟，这群警察没有机动员的掩护不敢上楼。”
“你在做什么。”柯南疑惑得看着四处乱摸的宫野。
“瞧瞧我们找到了什么。”宫野转身去其中一个人的口袋里摸出几根试剂瓶，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APTX4869，还有没上锁的手机，真是不谨慎啊。”
“这里还有一部手机……发信人RUM，目标1036……这三部手机我拿回去研究一下。”
1036的房门上有很严重的破坏痕迹，几乎是半掩的房门。柯南脑中浮现出无数可能出现的场景，他不知道世良和那位应该是她母亲的人会怎么样，既然是组织下手，那么就不会有活口存在。宫野先一步轻轻推开房门，除了房间里的用品被扔的到处都是意外，她没有看到任何人体组织，更不要说完整的尸体。
床单被彻底的撕烂了，棉花还有化纤扔的到处都是，白色又泛黄的恶心团状物占据了本应该是床的位置。而当他们走到阳台的时候，发现有人打了个很结实的结系牢在栏杆上，下面连接着无数布条直到地面上，看来这对母女从10层索降下去了。
“这种结，是英国水手结，很有特色。”柯南观察到，“看来她们已经走了。”
“我们也该走了，大侦探。”宫野慌张的看着手机，“我从监控录像里看到机动队员要从消防通道里上来了。”
“外面那三个人怎么办，警视厅的人肯定会发现他们。”
“那就留给警视厅的人去担心吧，相信组织对这件事也会很头疼。”宫野迅速把枪塞回枪套里，环顾了一下四周，“我们从这里下去的话会被很多人看到，我们走员工通道。”
宫野整理好自己的领带还有西服扣，迅速拉着旁边这个小鬼走进了工具间。柯南跟着这个心思缜密的女人在一排排水管还有电线里穿梭着，这里除了蒸汽和水滴的声音，简直安静的让人感觉恐怖，黝黑又寂静的环境让他这种理性的人也心神烦躁起来，柯南甚至有些想念耳机之外那种火警的铃声噪音了。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，阳光是那么刺眼，他们两人从写着“危险”的房门里冲了出来。眼前恰就是宫野的车子，一切都是那么完美，柯南相信这是她精准的计算还有恰到好处的安排。
他有些不确定这个女人还是不是自己曾经熟悉的灰原哀，比起那个小女孩，他在这家伙的身上看到了赤井秀一的影子，但是更加凶狠却又有着女人特有的细致。他吃晚饭的看到了今天关于酒店的新闻，但是新闻里竟然没有说发现尸体或者血迹，只提到了有人触发了假火警。他不知道这是警视厅有意为之从而引鱼上钩，还是组织的人提前清理了现场。
他晚上走到博士家的时候，那位女博士换上了那身研究服，坐在房檐上不知道做着什么。还是那个老位置，一边喝咖啡一边把弄着手机，宫野那罐草莓味的口香糖已经快见底了。
“有什么事情吗，侦探先生。”宫野甚至没有抬头，仍然在看着她的手机，“就像我说的一样，组织的人比警视厅还快就清理了那些可怜的家伙。”
“你也看到那条新闻了吗。”柯南拿了一罐咖啡，坐在房檐上，“宫野你这家伙还真是喜欢坐在这里啊。”
“我没有看新闻，而是这个。”宫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，上面是一段几个黑衣人拖行着那三具尸体的视频。
“果然，里面有你能辨别出来的人吗，我们立刻给目暮警官打电话。”
“给目暮警官打电话？组织的人在我们走后5分钟就到现场了，比那些机动队员都要快，这说明了什么，请推理一下吧，侦探先生。”宫野喝了一口咖啡。
“你的意思…警队里有内鬼？”
“这上面的黑衣人我一个也不认识，都是些小人物罢了。”宫野叹了口气，“就算能抓住他们，罪名是什么呢大侦探，证据链怎么找。”
“说起来那三个手机怎么样，你破解了吗。”
“那些手机跟功能机没有任何本质区别，里面只有几封RUM和贝尔摩德的邮件，想看的话去找阿笠博士吧，我放在他工作台的第二抽屉里了。”宫野掰开一版巧克力，“看那些星星，多漂亮啊。”
“你也蛮漂亮的，宫野。“柯南红着脸认真地说到，”和白天的时候比起来很不一样。“
“因为化妆了啊，笨蛋侦探。“宫野勾起嘴角一笑，”只有晚上这种时候我才能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不过说起来，这种话让你的小女友听到的话可不太好。“
“没有没有，我是很客观地得出这个结论，就算她来了也会这么说的。“柯南赶紧辩解道。
“女孩子的心可是很不客观的，大侦探。“宫野打量了他一下，”说起来这么晚居然她让一个小孩子出门吗。“
“你说兰啊，她参加同学聚会了，不知道几点才回事务所。“
“原来如此，所以才来找我消遣时间了吗。不过这样也好，一个人在这里消磨时间总让人觉得很孤独。“宫野用一种异样的口气说道，”你知道吗，今天我看那个垂死的家伙时，我就在想…姐姐她…当时是不是也是这么痛苦。”
“那件事我一直都很抱歉…我没能救到她，当时她流了很多血…好像是腹部中枪。我只记得听到一身枪响，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快要死了，我真的很抱歉。“柯南回忆着那天的情形。
“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，总有一天我会看着那家伙在我面前流着血倒下。今天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。“
“他们有可能追查到你吗，比如通过分析子弹或者毛发什么的。“
“不可能，我把子弹都打磨了一番，就算是拿去给隔壁那家伙检查也不会查出来源。“宫野特意望向隔壁那个仍然亮着灯光的房间。
“那就好，组织损失了三个人，很可能会对潜在目标进行报复，你和我都要小心，宫野。“柯南一脸凝重的看着她。
“他们最好一起来，你有空的话去我的房间看看大玩具，MK17，美军原版货，从阿富汗弄来的，模块化零件我也弄了一套。”宫野向后指了指，“只要有钱，什么都能搞得到。”
“你这家伙，这些都是违法的。”柯南颇为无奈地叹道。
“收起那套正义感吧，侦探先生。手段和目的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，我和你不一样。”宫野苦笑着，拎出自己后腰那把手枪，“江户川君，你最好先找琴酒再把他交给你的警视厅的姑娘们，不然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他。”
“你姐姐的事情……”
“我不会原谅他的，”宫野咬牙切齿的说道，“永远。”
柯南临走的时候看着仍然坐在屋檐上的那个女博士，她还坐在那里远眺着新宿繁华的灯光。她眼神中的孤独、刚毅还有悲伤，柯南很确定他曾经认识的那个灰原哀已经死了，重生的宫野志保给他的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。她不再是那个逃避的小姑娘了，她变成了那个看不透的艾德勒，他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，还有更多头疼的事需要他去关心。
【注】比如说某角那种躲子弹的技巧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事(笑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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